未来的品牌部只有一个人

1月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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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摘要】:专访复旦教授蒋青云
“创意是需要空间的,所以要养几个闲人。”
—— 蒋青云
文 | 毛爷
采访 | 狂人、毛爷
还记得几年前,营销圈流传着一个玩笑:“再过几年,CMO就要失业了。”
当时,大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,AI可以写文案,算法可以精准投放,KOL和直播带货直接影响销量,数据团队掌握用户需求…… 那CMO还需要干什么?
没想到,这个玩笑变成了现实。
过去两年,越来越多企业缩减市场预算,削减营销团队,甚至有公司直接砍掉CMO职位,品牌运营被交给了“AI+数据+社交电商”组合拳。
在AI崛起的时代,营销人真的要被淘汰了吗?
“营销不会消失,真正消失的,是不懂进化的营销人。”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教授蒋青云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观点。
他认为,未来的营销,不是靠砸钱买流量,而是靠“理解人”。在这个存量竞争的时代,品牌如何生存?营销如何进化?AI时代下的商业生存法则...... 在这次专访中,蒋青云教授给出了思考。
01.CMO已死?不,它才刚刚觉醒
关于CMO(首席营销官)的未来,业界一直争论不休。
“‘CMO被淘汰’这句话,已经流行很多年了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像是在讲一个陈旧的预言。
过去的几年,CMO一直站在风暴的中心。市场上有一个愈演愈烈的观点:CMO应该让位给CCO(首席增长官),或者彻底被CSO(首席销售官)取代。
“在短期利益被推上最高优先级的时代,CMO成了最危险的职位。”蒋教授缓缓说道。它看起来是一个“花钱”的岗位,而销售才是赚钱的岗位。
“当企业财务吃紧时,第一个被砍的总是CMO。”他说,“短视的决策者认为,销售能直接带来现金流,而品牌建设、长期增长战略,都显得不那么‘必要’。”
于是,CMO的预算被压缩,团队规模被缩小,直至他们的价值被质疑:“我们真的需要CMO吗?”
可问题是——如果CMO真的消失了,那品牌该由谁来塑造?市场策略该由谁来主导?增长,真的能靠销售团队一锤定音?
“实际上,CMO比过去更重要。”蒋教授轻轻放下茶杯,目光坚定,“只是市场还没反应过来。”
他提出了三个理由,理由之清晰,令人无法反驳。
❶ 数据的崛起,让CMO成为企业的“增长发动机”
“过去,CMO像是个‘系统集成者’,要数据找IT部门,要策略找咨询公司,广告投放找代理商。”蒋教授笑了笑,“但今天,企业可以自己掌握数据,自己制定策略,自己分析增长路径。CMO已经不再是‘花钱的人’,而是营销增长的设计师。”
❷ 中国企业的营销,正在迎来品牌的黄金时代
他将中国的企业发展划分为三个阶段:
◾ 资源导向(1992年以前):依靠劳动力与低成本制造取胜。“我们靠的是资源,比如廉价劳动力、土地、原材料。这时候营销根本不重要,生产出来就能卖掉。”
◾ 能力导向(1992-2008):供应链与产能优势成为竞争力。“中国制造崛起,企业靠供应链、产能取胜,拼的是效率,营销开始有了一席之地。”
◾ 品牌导向(2008年后):全球品牌化浪潮兴起,华为、海尔、比亚迪、小米等企业崛起,中国企业开始意识到,‘产能’不能让你成为行业王者,‘品牌’才能。”
“过去,我们只是全球产业链上的代工者,但现在,中国企业必须成为品牌的创造者。”蒋教授语气笃定,“你以为华为、比亚迪的崛起是偶然?不,它们是中国品牌战略演进的结果。”
❸ AI不是在替代CMO,而是在放大CMO的价值
蒋教授提到一个新概念:生成式营销。
“过去,人们以为AI只会用来写文案、做广告,但它正在彻底改变整个营销体系。”
AI可以:
◾ 精准洞察市场需求,自动分析消费趋势;
◾ 优化广告投放,实时调整策略,提高ROI;
◾ 动态优化品牌策略,通过智能数据,预测市场走势。
“未来的CMO,不是创意执行者,而是AI驱动的战略指挥官。”他笑了笑,“如果你不会利用AI,你才会被淘汰。”
狂人问道,“有没有可能,未来的市场部,只剩下一个CMO?”他说是可能发生的未来。
一个极端的设想,但听起来竟然合理得可怕。
◾ AI会替代大部分文案工作——不再需要大批文案策划,AI能生成符合市场需求的内容;
◾ AI会取代大部分市场调研——数据自动化分析,精准预测趋势;
◾ AI会优化广告投放——智能分配预算,提高ROI;
◾ AI会进行自动化策略调整——实时监测营销表现,动态优化方案。
“最终,市场部、品牌部可能就剩CMO和一个助理。”蒋教授缓缓说道,“但那个人,必须是一个‘超级个体’——一个懂数据、会驾驭AI、掌握增长逻辑的营销战略家。”
“CMO不是被淘汰,而是正在重塑。”他的声音沉稳而笃定,“它不再是一个‘花钱’的角色,而是企业增长的核心。”
他顿了一下,轻轻一笑:“被淘汰的,只会是不懂进化的CMO。”
CMO的新时代,才刚刚开始。
02.中国式营销:面子、人情、命运
在谈到中国营销市场的特殊性时,蒋教授提到了“中国式营销的三大核心法则”,即林语堂先生在《吾国与吾民》中提到的三个F:Face(面子)、Favor(人情)、Fate(命运)。
“有时候,营销和信仰之间的界限,真的很模糊。”蒋教授轻轻转动手里的茶杯,他笑了笑,似乎在斟酌着用词,“你知道‘柿柿如意’汤圆吗?”
这是一场现象级的营销实验,但它的核心,并不只是卖一颗汤圆,而是卖一种信念。
营销的高手,不是制造需求,而是找到人们原本就相信的东西,并将它商品化。
一颗汤圆,如何变成一场现象级营销?
故事要从一个老品牌的增长困境说起。汤圆,这种白白胖胖的小球,承载了无数中国家庭的味觉记忆。但问题是,它的生命周期太短,每年只在春节前后活跃,之后便被市场遗忘。思念的市场团队苦苦寻找突破口,直到他们观察到一个微妙的趋势:年轻人正在重新相信“命运”。
“这代人,嘴上说着‘搞钱要靠自己’,但转头就换上了锦鲤头像。”蒋教授笑道,“他们焦虑,迷茫,压抑着情绪,所以宁可信其有。玄学成为了他们自我安抚的一种方式。”于是,品牌方灵机一动,能不能让汤圆,成为一种“好运象征”?
一个大胆的想法诞生了:把汤圆做成柿子的样子,象征“柿柿如意”。“这个点子一出来,所有人都拍桌叫绝。”蒋教授回忆道,“但营销的关键不是点子,而是落地。”
要让一颗汤圆在热水里翻滚后,依然保持柿子的形态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配方、工艺、煮熟后的光泽度,每一个细节都需要极致的调试。研发团队连续试验了无数次,光是如何让外皮在加热后不塌缩,就调整了几十个版本。
但当那颗“柿子汤圆”终于成功出现在市场上,一切努力都得到了回报。
“这就是中国式营销的奥义。”蒋教授目光笃定,“即三个F:
面子。 在中国,面子无处不在。它决定了人们的社交互动,影响着品牌的认同感。在营销中,面子不仅关乎品牌自身的形象,还关乎消费者的自我表达。买一盒“柿柿如意”的汤圆,不仅是为了吃,更是为了送人,为了在朋友圈晒出“新年好运”的暗示。这是一场集体的社会仪式,而品牌,成为了仪式的一部分。
人情。 中国的商业关系,往往不是一次性的交易,而是一种长期的信任积累。你送我一盒带着好彩头的汤圆,我记得你的心意,下一次回礼时,我也会挑选一个带着吉祥寓意的物件。这是一种隐性的情感交换,而品牌正是通过这样的情感连接,融入消费者的生活。
命运。 这是最微妙的一环,也是最东方的一环。中国人对好运的追求,从未停止。楼盘的开盘日期选在6月6日,奥运会的开幕式定在2008年8月8日。即便是一个倡导科学的社会,也无法割裂这根植于文化深处的信仰。思念正是抓住了这一点,他们没有去讲汤圆的原料、口感,而是赋予它一个命运的象征,让它成为人们对未来美好祝愿的一部分。
“我们总是说,要做‘接地气’的营销。”蒋教授轻叹了一声,“可真正的接地气,不是去迎合,而是去理解。理解文化的惯性,理解人们内心的渴望,理解那些看似古老却依然生生不息的信仰。”
中国式营销,是一种与人性、文化、社会紧密相连的艺术。它需要品牌不仅仅是一个产品的制造者,更是一个能读懂时代的观察者。
03.品牌部只需要一个人
品牌部,未来可能只需要一个人。
在管理学的世界里,这听上去像是一场实验,一个颠覆性的尝试。过去,品牌管理被视作一支团队的集体智慧,涉及市场分析、消费者洞察、创意构建。但当AI悄然融入企业的肌理,一切都变得不同。
“做惯了低端的,就会用低端的思维去思考高端的。” 这是企业家最容易忽视的陷阱。品牌需要专业化,每一个定位都需要独立的思维方式。品牌的层级从低到高,看似只是一条价格曲线,但实际上是认知惯性的堆叠。决策的混乱往往源于这种惯性。
“一个品牌,最好由一个人来管。”
品牌的本质是个性,而个性的维度无法被算法均匀打磨。品牌人必须自由,要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、去试错,甚至去无所事事。市场竞争越来越快,变化越来越多,反而更需要“闲人”,他们漫无目的地思考,慢慢发酵出真正的创意。
品牌管理曾经是一门手工艺,需要经验、直觉,甚至一点点运气。现在,一切都变得可预测,甚至公式化。AI可以瞬间完成数据分析,智能系统可以预测消费者的喜好,营销投放也可以精准至每一个触点。人类品牌经理该何去何从?
有人担忧,有人期待。“未来的企业,最重要的资产是人们的自由。” 机器的效率提升,让人类的时间重新被释放,这是一种全新的自由。
然而,自由不是失业的同义词。彼得·德鲁克曾言,“知识工人”将成为社会的核心,而AI的到来,使得知识创造的模式再次被颠覆。知识的生产、处理、发布,甚至存储,逐渐形成一套自运转的系统。人们的角色,从直接创造者,变成了协作者——人类与机器的协作,构成了新型品牌管理的雏形。
马克思描绘的“自由人的联合体”似乎不再是乌托邦的幻想。“我们工作的目的,不再只是追求效率,而是为了让人变得更自由、更充实。” 机器能够取代繁琐的执行层面,人类则专注于探索、构思、创造。品牌管理者的角色,从策略制定者,逐渐向“愿景塑造者”演变。
回顾管理学的历史,它的使命曾是提高效率,如今,它可能要解决的是如何让组织中的人更快乐。“管理的终极目标,不是财富,而是自由。”
在北欧,企业家们已经开始实验这种可能性。资源丰饶,人口稀少,使得他们能够以另一种方式思考“工作”的本质:每周工作三天、自由选择职业方向、甚至“半年工作,半年休息”。管理从控制与优化,转向了协调与自由。
在美国,后工业化时代的巨头——谷歌、苹果、微软,已经不再依赖传统的生产力逻辑,而是用创意创造价值。“创意是需要空间的,所以要养几个闲人。” 这不是一句玩笑,而是一种新型管理哲学的核心:那些最具突破性想法的人,往往是最不被束缚的人。
“闲”是创意的必要条件。 艺术家、作家、科学家都明白这个道理。真正的创新往往诞生于无所事事的时刻,而不是埋头KPI的过程中。如果品牌希望真正拥有独特的灵魂,就必须给人以时间、以自由,让他们在无形的探索中孕育新的可能。
在中国,情况却复杂得多。资源的稀缺性,让企业的核心驱动力仍然是生存,而非自由。管理制度的引进,往往只是形式上的移植,真正的精神内核,却难以落地。
教授们需要在短短六年内发表足够的论文,才能获得“终身教授”的资格,然而,他们真正的自由,往往始于“完成任务”之后。
营销学,被误解为“诱导消费”的工具,而不是市场洞察的科学。但事实是,“营销学永远落后于营销”(科特勒语) 。营销理论的诞生,总是滞后于实践,管理者们所做的,不过是总结100个人趟过的坑,告诉第101个人该如何避免掉坑里。
教授们成为了知识的搬运工,理论的总结者,而企业界的品牌管理者,则成为了市场的追逐者。但在这场看似永无止境的竞争中,真正的突破,或许就藏在那些“闲人”之中。
04.营销的最高境界是操控消费者的决策逻辑
“营销学的终极奥义,不是让消费者选择,而是让他们以为自己在自由选择。”蒋教授微微一笑,语气平缓却坚定。
消费早已不只是商品与货币的交换,而是一场关于心理预期的操控游戏,一场比拼数据、洞察与策略的无声战争。
他分享了一个案例——耐克的Direct to Consumer(DTC)战略,本被寄予厚望,却在全球范围内遭遇自我否定。“但他们的撤退,未免有些简单粗暴。”教授叹气道。
耐克的问题,从来不是“要不要DTC”,而是“如何在不动摇根基的情况下,撬开这扇门”。
耐克的商业模式,一直建立在两大支柱之上——研发与品牌营销。
它没有自己的工厂,所有生产都外包出去,公司内部最庞大的部门是研发和营销,前者专注于材料科技的突破,开发更轻、更弹、更具功能性的面料和鞋底,就像苹果公司深耕芯片技术一样;后者则围绕体育文化打造品牌影响力,从签约运动员到赞助赛事,通过体育明星来影响大众消费心理。
正因为耐克的商业核心并非销售渠道,而是“产品创新力 + 品牌影响力”,所以它在DTC的抉择上格外谨慎。它无法像某些本土品牌一样,简单地切断经销商体系,必须找到一条隐秘而巧妙的路径。答案,是天猫。
天猫不是耐克的经销商,而是一个数据容器,一个不受旧规则束缚的试验田。它不仅告诉耐克“谁在买耐克”,更告诉它“这些人,还在买什么”。
信息的边界被打破,消费者不再是孤立的交易行为,而是一张由无数碎片拼接而成的画像:
◾ 他们买跑鞋的同时,可能更偏好某种风格的服饰;
◾ 他们对户外装备感兴趣,可能会流向竞争对手的小众品牌;
◾ 他们的购买习惯,可能比耐克自己更早揭示市场趋势。
“你以为自己是自发选择了一双鞋?”
教授笑着摇头,“事实上,你的每一次点击、浏览、甚至放弃购买的瞬间,都已成为数据,被输入耐克的数据库,决定着下一个‘爆款’。”
耐克没有像阿迪达斯那样设立“直销特区”,而是选择更温和的方式,让经销商成为DTC的一部分,而非对立面。
◾ 共享数据,让经销商精准预测市场需求;
◾ 将经销商转型为配货商,而非简单的中间商;
◾ 承诺导流天猫流量,让他们在新体系中受益。
市场竞争,不是推翻,而是渗透。耐克的策略,不是革命,而是润物无声的进化。
如果你认为DTC只是商业模式的调整,那就低估了它的本质。真正的DTC,不是卖货,而是操控消费者的决策逻辑。
在营销学中,有一个关键概念:心理负荷。
◾ 决策越复杂,放弃的可能性越大;
◾ 最理想的营销,是让消费者“不假思索”地选择。
“你知道营销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?”教授眯起眼睛,嘴角微微上扬。“是让消费者觉得,‘我不需要考虑,直接买就行了。’”
这就是为什么,奢侈品的经典款从不改变,因为让熟悉度降低决策负担;这也是为什么,耐克推行会员制度,因为让购买变成一种“升级体验”,而非艰难的抉择。
在中国,耐克甚至让DTC模式更具游戏感:消费者积累积分,从“青铜”升至“王者”,最终获得独家购买权。这不是产品销售,而是对人性的深度操控。
“我们操控的,不是市场,而是市场里的每一个个体。”
最终,决定商业胜负的,不是产品本身,而是谁能掌控消费者的决策习惯。
耐克的DTC,不只是一次零售模式的转变,而是一场关于如何在消费者头脑中,植入一条通往品牌的捷径的营销实验。
05.商学院教授也开始卷IP了
教授该不该做品牌?这曾是一个看似荒谬的问题。学者,理应深居书斋,潜心钻研,不被市场的喧嚣裹挟。然而,时代已经变了——教授,不再只是教授,他们也开始卷IP了。
“传统观念里,教授是传道授业解惑的,”他说,“但在商学院,我们要先颠覆这种刻板印象。”
理论与实践的割裂,是商学院的天然困境。企业的商业逻辑,是在市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,而非实验室里推导出来的。因此,商学院的教授,不只是传道者,更是市场的导游。
他笑了笑,“我们的工作,是把学生带进商业世界,告诉他们哪些路走得通,哪些风景值得一看。”
但他们最终看到什么,还是取决于自己。教授的价值,不是输出答案,而是提供一套观察世界的方法。
不止品牌需要定位,其实教授,也需要做定位。
“我们要给自己做品牌定位。”蒋教授说道,“根据个人禀赋、行业需求、学院战略,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术路径。”
有人擅长表达,课堂是他们的舞台,他们是讲台上的演讲家;有人擅长研究,他们深居书斋,专注于学术突破,他们是理论的开拓者;还有人跨界实践,活跃在业界,他们是商业的洞察者。
这些路径,并无高下之分。区别只在于,他们如何让自己的影响力最大化。
“哈佛大学的教授,上课会现场表演服务营销的场景;服务人员和顾客的冲突,如何化解?他们用戏剧的方式,直接演给学生看。”
在教学内容的“卷”之外,教授们连表达方式都开始卷了。
“这几年,我们复旦管院也在做品牌。”教授眯起眼睛,嘴角浮现一抹微妙的笑意。
商学院,是IP驱动的品牌。它不像企业,靠产品质量和市场规模取胜;它的品牌力,靠的是教授个体影响力的集合。
清华老校长有句名言——“大学之大,不在大楼,而在大师。”
换句话说,商学院的品牌,就是教授们的个人品牌叠加。
“所以,现在的教授,也要学会经营自己的影响力。”他说,“我们办公众号、做视频号,甚至学习媒体运营——不仅仅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学科的传播,为了商学院的影响力。”
教授做品牌,不能只靠发表论文。学术的价值,需要传播,而传播能力本身,决定了知识的社会价值。
“比如小红书,他们做种草营销,我们研究它的底层逻辑,反过来指导他们优化策略。这是学术与商业的互动。”
做研究,不仅是写论文,而可以是解决现实问题;做传播,不仅是喊口号,而是让更多人听懂学术的价值。
“学者做品牌,不是‘网红化’,而是让自己的学术成果更有社会影响力。”
狂人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您觉得,做品牌难,还是做教授难?”
他笑了笑,“当然是做品牌。”
“教授的成功,靠的是个人努力,而品牌的成功,依赖于整个市场生态。”教授的成长路径,相对可控——努力、研究、教学、发表论文,最终大概率能在学术圈立足。但品牌不同。你可以倾尽所有资源,依然失败。
“你做十个品牌,能成功一个吗?很难。”他说,“而在高校,一个系十个老师,至少有四个能晋升正教授。”
品牌,九死一生;学术,相对稳定。
但如果把这两者叠加呢?
做一个真正有社会影响力的教授品牌,才是最难的——你不仅要在学术上立得住,还要在社会上被认可。
“在业界,许多教授比我更有名,但学术上不一定比我强。”他说,“学术和名声,不总是对等的。”
“毕竟,商学院的使命,不只是培养学生,而是改变中国商业的进程。”教授不仅要研究商业,还要影响商业。“我们接受媒体采访,参加论坛,做研究项目,目的不是个人成就,而是让思想影响业界。”这,就是商学院做品牌的终极意义。
“品牌的核心,是影响力。”当教授的影响力,足够深远,商学院的品牌,才真正成立。
06.营销的关键不只是像经济学家说的那样发钱
在海南的一场高端消费经济论坛上,复旦大学蒋教授被邀请作为嘉宾发言。尽管时间紧凑,他仍连夜飞往海南,在台上进行了10分钟的演讲。会后,许多企业家纷纷加他微信,表示“终于听到了实在的内容”。
“大家都在谈消费市场低迷的问题,但真正的解法,不是补贴、不是发钱,而是创新。”蒋教授回忆道。
这场论坛汇聚了经济学家、企业家、政策制定者,但许多讨论仍停留在宏观层面,比如“如何刺激消费?”“是否该发放消费券?”然而,蒋教授从营销的角度出发,给出了一条更现实的路径——企业要做出更能打动消费者的产品,要赋予品牌更多的价值。
“你不能指望政府给每个人发钱让他们去消费,而是要让消费者自己愿意买单。” 他说,“这不是‘消费降级’,而是消费结构的变化。消费者不一定会花更多的钱,但一定会为更有价值的东西买单。”
在论坛上,许多专家提到消费信心不足,但蒋教授认为,真正的问题不是人们没有钱,而是他们不愿意花钱。
“经济学家们认为,‘发钱’是最直接的刺激消费方式,但现实情况是,如果人们对未来没有信心,就算给他们钱,他们可能还是会存起来,而不是花掉。”他说道。
消费券呢?这被认为是另一种提升消费的方式。但蒋教授指出,消费券的效果有限,它只能短期拉动需求,而无法改变消费习惯的底层逻辑。“消费的本质是价值认同,而不是外部刺激。”
他用一个生动的比喻来解释:“在存量经济时代,你不能让‘狼’跑慢一点,而是要自己跑得更快。换句话说,市场不会变大,你只能比竞争对手更快地满足消费者的需求。”
那企业应该怎么做?蒋教授的答案是:赋予产品更多的社会价值、情绪(感)价值和文化价值。
他提到了五谷磨房的案例。这个品牌原本只是“黑五类”食品,但他们通过对消费者洞察,推出了一个全新麦片品牌“吃个彩虹”,并塑造了产品定位:
◾ “为人设”——吃个彩虹将麦片与健康生活方式挂钩,赋予其“营养达人”属性,让用户在朋友圈分享自己的健康饮食;
◾ “为悦己”——他们推出了颜色丰富、搭配酸奶的麦片,视觉上更具吸引力,迎合了年轻人喜欢拍照分享的心理;
◾ “为社交”——他们在包装和营销中强调麦片的零糖、低脂特性,让它成为一种“可以分享的健康食品”。
“你卖的不是产品,而是‘人设’。”蒋教授强调。“今天的消费者,买东西不是因为功能需求,而是因为这个产品能帮助他们表达自己。”
如今,品牌竞争的关键不再是“流量”,而是“人群”。蒋教授指出,未来品牌必须有专属的人群定位,才能在市场中占据独特位置。
他举例道,小红书推出了一份《20大生活方式人群报告》,将消费者按照生活方式分类,比如:
◾ 游牧青年:单身,居无定所,喜欢轻量化生活方式。
◾ 筑巢青年:从0-1打造稳定小家的青年家庭。
◾ 全能生活家:满巢期的父母,精心打造自我幸福感和社会幸福感满满的理想之家。
◾ 居家策展人:把家当成一个艺术展览,每天都在布置和优化。
“品牌需要精准匹配人群,而不是试图讨好所有人。”他说,“不是‘所有人都喜欢’,而是‘某一群人离不开’。”
这一趋势也正在影响着品牌营销方式。过去,企业主要关注品类竞争,比如卖护肤品的关注如何比对手的护肤品更好。但现在,品牌更关注人群经营——它的用户是谁?这些用户有哪些共同的兴趣和消费习惯?如何让他们在品牌的社群里产生长期互动?
写在最后
这些年,蒋教授教授见证了太多CMO的浮沉,有人被时代抛下,有人趁势而起。他见过品牌在流量的裹挟下一夜爆红,也见过无数企业在潮水退去后手足无措。他始终相信,时代不会无端淘汰一个角色,它淘汰的,只是那些不愿意进化的人。
“营销的本质,从来不是讲好一个品牌的故事,而是读懂一个时代的情绪。说到底,是理解人。”他语气坚定,目光透彻,“人们为什么买单?是因为认同。而认同的底层逻辑,并不是算法能完全推演出来的。”
他抬起头,眼神温润而深邃,像是仍在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,又像是在给这个时代的营销人一点耐心的提醒。
过去,营销依赖经验和直觉;今天,营销必须是科学与艺术的结合。AI可以优化投放,精准计算ROI,甚至预测市场趋势,但品牌的温度、用户的情感共鸣,依然需要人去塑造。
从ChatGPT到DeepSeek,AI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渗透进营销行业,重塑规则。它可以让营销更高效,却无法替代品牌的灵魂。未来的营销人,不是与AI竞争,而是学会驾驭AI,用它放大自己的能力。真正的赢家,不是掌握最多技术的人,而是那些既懂数据,又能读懂人心、塑造品牌文化的人。
你可以选择被淘汰,或者选择进化——这场营销革命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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